12/28/05

悼高叔康

郭大淦

 

小學的時候,有二個要好的同學,是「康」及「平」,我們如兄弟般相處了幾年,到了初中,「康」因環境問題,全家搬到印尼居住。中學後,我和「平」也各分東西,他航海去了。幾年後,「平」回來找我,帶來「康」送給我的禮物,他說他的船停泊印尼,他去探訪「康」,臨回航時, 「康」送給我們每人一件說是最好的禮物,原來是隻尺半高的小猴子。

我在九龍工作,唯有帶到新界父親的農場裡,各人都高興地歡迎它,連那隻中葵花鸚鵡「阿嬌」,也出現在它面前好奇地打轉;父親說現在這裡不只是雞場、豬場、連白兔、鸚鵡和猴子也有了,真是熱鬧;有位客家籍大兄說猴子是要斬了它的尾巴,它才不敢走回山中見它的同類的,結果,尾巴是斬掉了,猴子捧著斬落的尾巴在哭,樹上的「阿嬌」,給這個「午門事件」赫到連聲也不敢開了。

以後,我就慘了,每週末回來,猴子見到我就迴避,「阿嬌」和我接觸也帶點敵意;幾經討好才和他們恢復一點感情,但還是有些敬而遠之的態度。父親說,我回九龍他們就活躍起來,如縛了猴子在荔枝樹下,「阿嬌」就會在樹頂啄死蜜蜂掉下來給它吃,猴子也不會像對

著陌生人或狗兒,露出兇相來赫她,雖然沒有親密的接觸,但每天「阿嬌」總會於飯後到猴子的木屋住所探望巡視一番,好像保姆般看他有沒有東西吃。

一年後的冬天,天氣來的特別寒冷,猴子住的木屋對著刮來銳利的北風,冷得吱吱慘叫,只有解脫了縛在木屋的鐵鍊,讓他到後面的一間不當風的堆放雜物木屋和二隻兔子同住。這個「齊天大聖」,雖然拖著長長的鐵鍊,日間追逐妃子嬉戲,夜間左擁右抱攬著貴妃睡覺,「玉皇大帝」也自嘆不如。眼看著那二隻肥胖的兔子,一給「齊天大聖」捉住了長耳,就馴服地任他擺佈,做他的棉被給他取暖,我們倒也安心。

一個夜裡氣溫下降到四度的第二天早上,我們卻發覺他凍僵在屋裡,原來他的鐵鍊給屋角的鐵絲網扣住了,捉不到兔子保暖而凍死。可憐!「齊天大聖」進了溫柔鄉不夠一個月卻誤闖了枉死墳。

「齊天大聖」升天了幾天,沈重的心情下突然發覺已有幾天沒見「阿嬌」來吃飯了,全體人員,連飯也不吃,找遍每個角落,結果,找到了,她站在「齊天大聖」的木屋裡,無神地,默默地,是等他回來?是給他作最後的悼念?!

※ ※ ※ ※

幾年前,加入了「鸚鵡會」,寫了幾篇動物的故事,上面的故事,雖然是回想以前的「鸚鵡」和「猴子」,其實也是對兩位小學同學的懷念。

昨天接到葉國平的電話,告訴我一個噩耗,是高叔康上月在美去世了。聽了這消息,整天惘然若失,不能言語,不知要幹何事。自從他在美國讀書畢業後,曾先後回港幾次,驟然失去,整個腦海,盡是他的影子,他的語調;苦悶間,翻閱以前的劣作,赫然見到有這篇有關他的故事,便抄下來作為對他的追悼吧!

叔康,安息吧!「齊天大聖」會來陪伴你的!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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